沉默。
像是两个犯了错的小孩子……
“……斯娅。”婉娜的声音轻似羽毛,她艰难地掀开眼皮。
池冰羯连忙托住她的后背,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,却还是借力坐直了些。
“鹿鹿!”斯娅带着哭腔,狠狠抱住了她,“我还以为……以为…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鹿婉娜的声音带着虚弱的颤音,抬手想抚摸斯娅的头发,却在中途晃了晃,指尖擦过对方颤抖的肩膀,“只是头很痛。”
“鹿鹿还在骗我!”斯娅猛地抬起头,泪水糊了满脸。
鹿婉娜叹口气: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我们斯娅!我只是……在遗忘。”
斯娅没办法冷静下来,转头指责男生:“庸医!定是你在搞鬼!我刚见到你时就觉得很窒息,现在想来,你大概认识和司徒关系不浅吧?”
“……斯娅。”
“鹿鹿!”斯娅委屈。
“不是他。”婉娜的指尖冰凉,颤抖着抚上斯娅哭花的脸颊,指腹擦过她滚烫的泪珠,勉强挤出安抚的笑,“遇到你之前……我就中了毒。对不起,小娅,让你担心了。”
冰羯的目光扫过沉默的少年,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,又藏着不易察觉的质问:“治愈师总不会连这种毒都识别不出来吧?”
少年面露难色:“这是森林女巫的毒蛊。此毒……无解。”
“无解?”池冰羯惊讶,“据我所知,女巫们一向友好,又怎会……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
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,端木斯娅慌忙拍鹿婉娜的背。掌心触到少女单薄衣衫下凸起的脊骨,心揪得更紧了。
鹿婉娜勉强一笑:“小娅听过「血夜之泪」的故事嘛?”
“遗忘法术!”她大为震惊,声音都发着抖,“可那不是传说……难道你就是?”
“不错。”鹿婉娜点点头,苦涩的笑里染上洒脱,“说不定哪一天,连你是谁,都会忘了呢。”
“那要赶紧治疗啊!”斯娅抓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极烫,“我带你找最好的医生,总会有办法的!”
“没关系啦!”婉娜笑,示意冰羯扶自己站起来,双腿还有些发软,却努力站稳,“虽然会时不时头晕,偶尔忘记一些事情,但真的没关系,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“你这副样子,很难放心吧。”池冰羯担心。
鹿婉娜垂眸,没接话。
这沉默蔓延的片刻,少年清亮的嗓音先一步破开了这微妙的凝滞。
“鹿鹿。”他唤得轻柔,像怕惊扰了什么,尾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牵引。
鹿婉娜应声抬眸,那双宝石般剔透的眼眸迎上少年的视线,里面仿佛盛着揉碎的星辰,亮得令他惊叹。
少年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难过,眉峰微微下沉,像是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。
鹿婉娜却甜甜一笑:“要是劝我治疗就无需多言咯!毕竟您也懂魔法,不是嘛?”
少年欲言又止,抬手有些无措地搔了搔头,耳尖悄悄爬上一层薄红,像是被她的直白弄得有些窘迫:“小姐们要去哪里?兴许我可以送你们一程。”
池冰羯应道:“我们要去找预言魔法师。”
“找他做什么?”
“当然是有要事啊!不过,看样子某位魔法矢帮不上忙咯!”斯娅扬起下巴,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。
男孩子冷哼:“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!”
“什么?!”这下,轮到女孩子们惊讶了!
“好一个近在眼前啊!”冰羯笑后知后觉的捂起了嘴,“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预言魔法师——倪比斯阁下?”
“开什么玩笑?!”斯娅满脸写着不可思议,试图用笑声掩饰尴尬,“你怎么会是呢,哈哈……”
他没生气也没辩解,只是冷冷丢下一句:“一切皆有可能。”
婉娜强撑着行礼:“既然如此,小女此番寻您,只为一事相求,不知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?”
倪比斯点头,算是应允。
“鹿鹿!”斯娅一把抓住她纤细白皙的胳膊,像个被冷落的孩子般,语气里满是不爽,“我也要去!”
她抓得太用力,鹿婉娜忍不住低呼一声:“啊——”
端木斯娅松开了手,瞥见鹿婉娜的手腕被自己抓得通红!!!
端木斯娅心头一震,慌忙松手,顿时心头一震,局促不安地低下头,声音也小了下去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:“鹿鹿,我……”
“没事的。”鹿婉娜柔声安慰,摸了摸她的颊,眼底笑意依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