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男人说我脑袋伤着了,要好好补一补身子,得炖点大骨汤才管用。”
“好啊好啊,明天我就安排你家那份。”
二嫂热情地回她道,一边收拾案板上的猪肉,一边笑着应承下来。
“炖点大骨汤最有营养了,看来咱尧小子还挺疼自家媳妇的。”
宋萩云听了这话,脸上一副羞涩的模样,低着头笑了笑。
那位“二嫂子”的男人是个屠夫,靠杀猪卖肉为生。
鲜猪肉可不是每天都能吃的上。
因为天气一热,肉就不容易保存,时间一久就会坏掉。
通常情况都是别人提前预定好数量,凑够了再统一安排屠宰、分割、送货上门。
听说明天就可以吃上肉了,宋萩云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口水,肚子都开始咕咕作响起来。
如今的日子过得实在不易,家里哪有那么容易吃到荤腥。
谁要是多吃一点肉,马上就会被人训斥,说是这个人不懂节俭、不懂生活之道。
想到自己的名声已经被毁了不少。
她顺带把陆尧也拉上一起挡风遮雨,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安。
反正是他已经承认过的事情,再多加几件也无妨。
周围人听着那些七嘴八舌的话语,有人打趣着宋萩云,也有人说一些半真半假的玩笑话。
她则配合地摆出一副无奈可怜的样子。
而一旁的桂英却早已气得脸色发青,憋了一肚子的火气。
她宋萩云凭什么过得这么风光?
仅仅只是因为她比自己好看那么一点点吗?
这也太不公平了!
真是太气人了!
“萩云你真是太倒霉了,在家躺着都能遇上这种糟心事。”
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。
“可不是嘛!”
宋萩云顺势接过这个台阶继续往下走,一边说着,一边叹了口气,。
“这几天总是迷迷糊糊站不稳路,稍微动一动手做点活儿,脑袋还会一阵阵痛呢。”
她说起这些委屈的时候装模作样得很。
大家心想,这样的脸色确实看上去很憔悴啊。
不管之前宋萩云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单就这一回来说,她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。
因此有不少人心生怜惜,出于善意出言劝慰了几句,希望她能保重身体,别太劳累。
桂英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话,心里却越来越烦躁,几乎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。
她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。
在她看来,宋萩云之所以会这样,并不是因为外人想象的什么难处。
纯粹是她自己好吃懒做,又总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推脱责任。
这让她忍不住想要站出来说几句话。
这时有人开口问道:“萩云你怎么伤得这么重?我记得前天看到你还挺精神的嘛。”
宋萩云叹了口气道:“哎呀桂英,多亏那天你主动跑去我娘家把消息送过去。不过你为什么不把我真实的情况说清楚呢?害得我不得不硬撑着再去报平安,差点把我累垮了。”
宋萩云随即转过头望向周围的邻居们说道:“我们做儿女的,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们为我担心受怕吗?我当时就咬牙坚持着去了一趟,总算回来了才能喘口气、歇一会儿。”
众人原本并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和桂英有什么关系。
但听到宋萩云这番话之后,开始有些怀疑起来了。
一些比较敏感的人隐隐察觉到,这事八成是因为没办妥当,耽误了重要的事。
面对众人的疑虑,桂英深吸了一口气,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,接着解释道:“咱们之间这么熟悉了,我又怎么可能故意不说明白?当时情况太吓人了,让我一时慌了神而已。你们想,虽然宋铁柱以前脾气不大好,也干过一些坏事,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真正的大恶事啊……”
“哈!桂英你自己都替他说起好话来了?”
宋萩云满脸诧异地质问。
她死死地盯着桂英的脸看了几秒钟
她慢悠悠地继续问道:“该不会是因为你跟宋铁柱——”
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!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!”
桂英急得脸都红了。
宋萩云却不慌不忙,淡淡地回应道:“有就是有,没有就没有。你喊那么大声干嘛嘛,吓得我都紧张起来了。”
旁边的几位爱八卦的嫂子彼此交换了眼神。
这事肯定还有故事!
“桂英你说的话搞得我头疼死了。”
宋萩云一边用手轻轻揉着额头,一边露出略带苦恼的笑容。
“咱们既然是好友,那你帮我把这衣服洗了吧……我看你动作利索得很,反正也快中午了。”
桂英气得脑袋都冒烟了,心里忍不住腹诽道:“怎么又轮到我?她到底哪来的理直气壮?”
正准备发火,她的视线却无意中落到了旁边的木盆上。
那是一件熟悉的青布衣衫,是陆尧的衣服。
“我来洗!”
话出口后,她才发现自己答应得太快了,有点太显眼。
赶紧调整了一下语气补充道:“你现在身体不太好,别勉强做事了,赶紧去一边歇着。”
说完,她弯下腰,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青布衣衫,双手轻轻地抚过上面的褶皱和边角。
是他。
旁边的宋萩云看着桂英突如其来的变化,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。
乖乖,这人有点古怪啊!
不过她很快收敛了思绪,轻声自语:“算了,也不是针对我。反正有人主动来帮忙,我还巴不得轻松点。”
此时河边上气氛逐渐热闹起来。
一群女人们凑在一块东拉西扯地闲聊不停,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宋萩云脸上挂着微笑。
也有人注意到桂英洗个衣服都不专注,手中搓着衣物的动作越来越慢。
几个年长一些的嫂子纷纷暗笑。
看这副模样就知道八成是春心动荡,心上人在心头晃悠了呢。
有人故意凑过去悄声道:“嘶,你们有没有发现不对劲?不会是桂英对宋铁柱动了心吧?难怪她总是为他说好话,一副替人家撑场子的样子。”
而当事人依旧沉浸自己的思绪里,没注意到旁边的目光越来越多。
宋萩云虽然嘴上说着聊天,但她表面听着热闹,实际上手上也没闲下。
她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身边一簇簇野草。
那些杂草在无人注意的角度悄然间发生了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