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血饲的代价(1 / 1)

灵藤叶上的露水在晨光里泛着金边,像块被揉碎的金子。

沈青芜盯着那片叶子看了半晌,指尖在袖袋里蜷成了拳。石屋门是她昨晚特意闩上的,木闩虽朽,成年人想悄无声息推开也得费点劲。可现在门敞着道缝,叶尖的露水还没干,显然是刚放这儿的。

是那株灵藤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

她瘸着腿挪到门口,捡起那片叶子。藤叶比昨天摸起来更软,叶脉里像藏着流动的光,贴在皮肤上竟有些发烫。她想起崖壁上灵藤的脉搏,心尖莫名发紧——这等有灵识的老怪物,为何要对她这“废脉”示好?

药圃里突然传来窸窣声。

沈青芜猛地回头,看见十几株半枯的灵草正微微摇晃,叶片朝着她的方向舒展,像是在渴求什么。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灵藤叶,突然想起昨晚崖壁上的事——灵藤的震颤与她丹田青光共鸣时,药圃的灵草也在抽新芽。

难道它们需要的是……

她咬了咬下唇,从发髻上拔下根生锈的铁簪,在指尖划了道口子。血珠刚冒出来,袖袋里的断骨草根须就“嗖”地窜出来,贪婪地往伤口上凑。

“别急。”沈青芜按住根须,将指尖的血滴在灵藤叶上。

奇异的事发生了。

血珠落在叶面上,竟没渗进去,而是顺着叶脉滚动,在叶尖凝成颗红中带金的水珠。灵藤叶突然剧烈地颤了颤,像被烫到似的,化作道流光钻进她的手腕——不是皮肉里,是直接融进了经脉,顺着血流往丹田去。

丹田处的青光“轰”地炸开。

沈青芜疼得弯下腰,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那股热流搅翻了。右腿的软骨像是被扔进了火炉,烫得她差点栽倒,可疼劲儿过后,又有种前所未有的舒展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骨头缝里生根发芽。
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她喘着粗气,摊开右手。指尖的伤口已经愈合,只留下道浅浅的红痕,而断骨草的根须正缠着她的手腕,根须上的淡绿深了几分,竟泛出点金色的纹路,和灵藤叶的金边如出一辙。

药圃里的灵草也有了动静。

那些半枯的茎秆上,突然爆出点点新绿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、展叶,不到一炷香的功夫,竟长得比她还高,叶片上挂着的露珠,也带着淡淡的血色。

沈青芜的心跳得飞快。

她终于明白古籍里“以血饲草木,逆脉亦可生”的意思了。不是简单的用血浇灌,是要让自己的血与草木灵力相融,用血肉养出灵智,再借草木的生机反哺自身。可这代价……

她摸了摸丹田,青光比刚才弱了些,像是被抽走了部分灵力。指尖划开的地方虽然愈合了,却有种空荡荡的虚,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块。

“天下哪有白来的好处。”她苦笑一声,拄着新找的树枝往崖壁走。

既然灵藤愿意给她露水,断骨草也需要灵藤的灵力滋养,她总得去说声谢。再说,昨晚那截断木杖还卡在石缝里,得去取回来——没了木杖,这瘸腿走山路实在费劲。

刚走到崖壁下,就看见那株灵藤在风里招摇。藤叶比昨天更绿,垂下来的枝条上,挂着个巴掌大的木牌,上面用藤汁写着三个字:“可上来”。

字迹歪歪扭扭,像初学写字的孩童,却透着股善意。

沈青芜仰头喊道:“前辈是在叫我?”

灵藤没回应,只是最下面的那根枝条往下垂了垂,刚好够到她手边。枝条上的鳞片闪着光,像是在催她抓紧。

这次爬得顺利多了。右腿虽然还疼,却比昨天稳当,丹田处的青光随着灵藤的震颤一起跳动,像是有股力量在托着她往上走。爬到石缝处,她伸手去拔那截断木杖,却发现木杖上缠着圈灵藤的细须,须上结着个小小的藤球。

解开藤球一看,里面是块鸽蛋大的玉,白得像雪,里面裹着点绿色的雾气,看着像浓缩的草木灵力。

“这是……给我的?”沈青芜愣住了。

她听说过修真界有修士与灵植结契,灵植会以自身精华相赠,可那都是天赋异禀的天之骄子才有的机缘,轮不到她这“废脉”。

灵藤的枝条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,像是在点头。

沈青芜握紧那块玉,突然觉得眼眶发热。从灵溪村到云岚宗,她见多了白眼和算计,还是头一次有人——哪怕是株植物——对她这么好。她把玉贴身藏好,将断木杖抽出来,发现杖身上多了些绿色的纹路,和断骨草的根须遥相呼应。

“以后就叫你‘灵木杖’吧。”她摩挲着杖身,低声说。

灵藤突然剧烈地晃了晃,藤叶沙沙作响,像是在着急什么。沈青芜刚想问怎么了,就觉得丹田处的青光猛地一缩,疼得她闷哼一声——那是灵力透支的征兆。

她这才想起,早上用血喂灵藤叶时,已经耗损了不少灵力。刚才爬崖又用了些,现在怕是快见底了。

“我得回去了。”她对灵藤说,“改日再来看你。”

灵藤像是听懂了,枝条慢慢往回收。沈青芜顺着藤身往下爬,落地时却脚下一软,差点摔倒。她扶着灵木杖站稳,发现右腿的裤管又湿了——不是汗,是血,从早上被石缝刮破的伤口渗出来的,染红了半条裤腿。

原来血饲的代价,不只是灵力。

她低头看着伤口,血珠顺着小腿往下滴,落在草叶上,竟让那些野草瞬间挺直了腰杆,叶片也变得油亮。断骨草的根须从袖袋里钻出来,贪婪地舔舐着她的血,根须上的金色纹路越来越亮。

“你也需要这个……”沈青芜喃喃自语,突然觉得一阵眩晕。

失血太多了。

她扶着树干想歇会儿,眼前却越来越模糊。恍惚中,看见药圃方向跑来个黑影,速度快得像阵风,等她想看清是谁时,那黑影已经到了跟前——

是个穿着灰布衣的少年,约莫十三四岁,瘦得像根豆芽菜,脸上沾着泥,只有眼睛亮得惊人,正死死盯着她流血的腿。

“你……”沈青芜刚想问他是谁,少年却突然扑过来,抓住她的手腕,声音又急又哑:

“别再流血了!灵藤会被你害死的!”

沈青芜愣住了。

少年的手冰凉,抓得她生疼。他的眼睛里满是惊恐,盯着她手腕上断骨草的根须,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
“你说什么?”她挣扎着想甩开他,“灵藤怎么了?”

少年没回答,只是死死拽着她往药圃跑。他跑得极快,沈青芜被拽得踉跄着跟上,右腿的伤口在地上拖出条长长的血痕,滴在草叶上,那些草竟开始疯狂地生长,缠上她的脚踝,像是在挽留。

更奇怪的是,随着她的血滴落,崖壁方向传来声沉闷的响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震动。

沈青芜回头望去,只见那株千年灵藤的叶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,藤身的震颤越来越微弱,像是在……枯萎。

她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
难道血饲的代价,不只是她的血,还有灵藤的命?

少年拽着她冲进药圃,指着石屋墙角:“快!把那玉拿出来!”

沈青芜这才想起那块灵藤给的玉。她慌忙从怀里掏出来,玉刚碰到手,就变得滚烫,里面的绿色雾气疯狂地旋转,像是要破玉而出。

“快贴在灵草上!”少年喊道,声音都在发颤,“用你的血喂它!不然来不及了!”

沈青芜看着少年焦急的脸,又想起崖壁上枯萎的灵藤,咬了咬牙,再次用铁簪划破指尖,将血滴在玉上。

玉吸收了她的血,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,将整个药圃笼罩其中。那些疯长的灵草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,叶片纷纷合拢,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。

而少年在绿光亮起的瞬间,突然捂住脸蹲下身,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,身形竟开始变得透明,像是要消失在这绿光里。

沈青芜惊呆了。

她看着透明的少年,看着发光的灵草,看着手中滚烫的玉,突然明白过来——这后山的秘密,恐怕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

而她的血,似乎藏着能决定一切的关键。

最新小说: 恶女只想洗白,怎么大佬们全爱了 侯府联姻手札 穿成相府嫡女,我带头造反了 假病弱真病娇,夫君他是恋爱脑 八零高嫁机长,渣男前夫悔哭了肠 听懂毛茸茸说话后,我,爆火了! 认祖归宗后,她掀翻男女主! 栀子花开正当时 沉璧赋:九品江山烬 我与我的重逢